“咬文嚼字”，切莫忽视“把握整体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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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　　浙教版第七册《鸬鹚》是一篇传统经典课文。文中有这样一句：
　　　　“渔人忽然站起来，拿竹篙向船舷上一抹，这些水鸟都扑扑地钻进水里去了。”
　　　　几乎所有的教师在上这一课时，都会紧扣句中的这个“抹”字做文章。最近听了本校的两堂关于这一课文的公开课，两位教师也都不例外地引导学生挖掘这个词的内涵，通过换词比较、朗读。潜心体会文中此处用“抹”的好处：一是说明了鸬鹚是多么的训练有素，二是可以看出渔人是多么的爱惜鸬鹚，所以他舍不得“敲”，舍不得“赶”，舍不得“挥”……教师这样的处理，听上去似乎无可厚非。
　　　　然而，随着学习过程的推进，两个班的许多学生竞都不约而同地提出了同一个问题。原因在于，课文行笔到中间出现了这么一段文字：
　　　　“一只鸬鹚钻出水面，拍着翅膀跳上渔船，喉囊鼓鼓的。渔人一把抓住它的脖子，把吞进它喉囊的鱼挤出来，又把它甩进水里。”
　　　　其中一连串“抓”“挤”和“甩”的动作，像极不和谐的音符，在整篇文章柔美的基调中突兀地显现，与刚才那“一抹”形成了强烈的反差。学生太纳闷了。他们质疑：既然渔人一开始那么爱惜鸬鹚，为什么在这儿却这么粗鲁?为什么作者不用那相对温柔一些的“放”字，而是让他把活生生的小生命往水中一“甩”?看来，学生是迁移了第一片段中的学习方法，透过文字去看渔人的内心了。也难怪，刚才在教师引导下，经过了一番对“敲”、“赶”、“挥”与“抹”之间差别的仔细推敲。如何能叫他们这回不去分辨这“一抹”与“一甩”两个动词之间存在着差别和矛盾?这一“甩”的动作出自于方才还对鸬鹚表现得怜爱有加的渔人之手。似乎也真的太令人无法接受了。学生频频地举手、脸红耳赤地争论，于是，一个“甩”字，把老师课始用“抹”字苦心营造的情味一下子“甩”得干干净净。
　　　　是渔人的动作粗暴吗?教师引导学生自己揣测渔人这个动作的原因。学生是这样的聪慧机敏：“当时实在是太忙碌，而渔人要追求效率。”……我真佩服我们现在的学生，在新课标倡导的民主教学氛围熏陶之下，他们有质疑问难的习惯和勇气；而当老师把“皮球”踢还给他们时，他们又能淋漓尽致地发挥主动学习、探究学习的本领，千方百计在矛盾中寻求到突破的点，以求自圆其说，让老师和同学满意。然而，这个别学生的侃侃而谈真的就能解说清楚那“一抹”和“一甩”之间的矛盾吗?真的能够化解学生那如鲠在喉的疑问吗?从大部分孩子一脸困惑的表情中，我找不到肯定的答案。
　　　　暂且撇开课文中那充满人文关怀的“一抹”不论。如果我们理性一点地思考，渔人这儿的一“甩”其实甩得也并没什么不对。鸬鹚是一种以鱼为食的水鸟，我国一些地方的渔民把它驯化，以用来帮助捕鱼。当鸬鹚捕到鱼上船时，渔人则要用“抓、挤、甩”这一连串动作把鱼从鸬鹚喉囊中取出来，让鸬鹚继续下到水中去捕鱼。所以这些动作，都是捕鱼这项劳动的中间环节，渔人必须“甩”。再者，纵观全文，似乎也看不出作者有要刻意表现渔人对鸬鹚怜惜、疼爱的意图。文章描写的着力点是在那动静相宜的氛围的营造上：一方面用极富有诗意的语言描绘出傍晚湖面变化之美，勾勒出一个恬静的环境氛围；另一方面是借助“鸬鹚捕鱼”这一段，展现一种节奏明快的劳动的动态美，其间有鸬鹚的乖巧机灵、活泼可爱，更有渔人娴熟的技术、极有分寸的动作。一个“甩”字就是这明快节奏中的一个组成音符。从这个角度去思考，这一“甩”又何错之有?
　　　　既是如此，那么回头再看课堂上学生遭遇的这对矛盾冲突，我们不禁要思考，产生这样冲突的原因，是不是在课文前一部分中出现的这一“抹”，我们教师“挖”得太多情？这一“抹”固然蕴含丰富，充满情味，但我们对其内涵的挖掘也应有一个“度”的问题。如果我们的教师不在这一“抹”上作太多文章，不刻意去强化那“抹”字中所包含的“渔人对鸬鹚怜爱”这样的人文意味，而只需把这一“抹”定位在鸬鹚的训练有素，定位在渔人的动作娴熟，那么文章后面的这一“抓”、一“挤”和一“甩”或许也就不会显得这么的扎眼，这么让学生匪夷所思；学生也许就会更多地去关注课文中那种节奏明快的劳动美感，而免去了对这一“抹”和一“甩”之间差别与矛盾的苦苦思量，更不会想到把这一“甩”和“残忍”、“恶心”这样的词语建立思维链接。
　　　　诚然，咬文嚼字是读书的必须。扣文眼，抓重心，点燃学生感悟的触发点也是我们培养学生阅读技巧和能力的必须。然而，文章是一个整体，我们的阅读教学还是要正确处理好点和面的关系，整体把握，全面理解，细心揣摩，融会贯通。